他终是不安起来,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穆北:“清池呢?”柳穆北默了一阵,才不得不说:“眼下真相如何,尚没分辨。为了师妹的安全着想,大师兄把她带走了。”司珏看着他,“连你也不信我?”“魔气一旦发作,便会侵吞神智,莫说是至爱亲朋,就连爹娘也不见得认识。圣尊若还是以前的圣尊,无论做什么我等都会追随,只是如今圣尊体内大部分力量来源于魔族,魔族手段奸诈,若令圣尊本性迷失,恐怕连圣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我等不是不信圣尊,只是不信魔族,还望圣尊体谅。”柳穆北道。木青海:“我等明白,圣尊身负魔气,就算做什么也不是圣尊本意。”“你们!”司珏有口难言,一团气堵在胸口,曾经的往事在心里翻涌。从前,就是在这里,他斩杀十万魔军,却酿成自己千夫所指的惨剧。如今他杀几个傀儡,又被这些人冤枉,他心中如何能平。“本座真的没有把清池还给我。”司珏攥紧拳头,极力压制愤怒。他心中明白,若此时真在所有人眼前,被愤怒激发魔气,失去理智,就当真做实了他们说的话。“我们都是为了圣尊好。圣尊体内魔气一日不除,今日之事定会轮番上演,我等怎能心安。望圣尊放下儿女私情,以大局为重,尽快在青铜鼎重塑肉身。届时圣尊体内魔气清除!我们定不再打搅。”木青海跪地,随之所有人都跪求司珏。只有扶云舟呆呆站在人群中,他相信禹清池,也相信司珏。可是,今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,连他都不敢担保,魔气发作时的圣尊还是不是他认识的圣尊。曾经那魔族首领预言司珏很快就会入魔,给了众人警醒,让众人不得不防。今日的事的真相到底如何,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在意,但司珏入魔的恐惧却存在在诸多仙门弟子身上。一个沈砚白入魔,就那般不好对付,若是司珏堕魔,那只怕是足以灭世的浩劫。司珏看着跪倒在自己眼前乌央乌央的人群,心上如刀绞一般,从前他救下两国百姓,却被百姓投石砸死。如今他救下天下,这些他救下的人却都不肯信他,跪求他一死以安天下。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吗?他喉咙滚动了一下,却没有愤怒,只有悲凄,因情绪的变化,他能感觉到他体内的魔气四处流窜,遍布了他身体的每一根血管,这些魔气疯狂利用他的情绪,想占领他的身体,却被他压制了回去。无所谓了,无所谓了。他缓缓地说道:“本座没有杀无辜之人。但你们都想求一份安定,本座应允只是青铜鼎中塑身不知要去多少年,本座只对妻子有番交代。”闻言,所有人面面相觑,他们将禹清池带走,便是担心禹清池的存在会让司珏不安定。要制衡魔气,需将身负魔气的人的欲望远离,谁都不知道把禹清池送来,这位圣尊会不会因为不舍得而反悔。“这”没有人敢做将禹清池带回来的决定。扶云舟与禹清池和司珏朝夕相处,他知道他们的为人,在他心里司珏可能因为魔气而不受控制,但禹清池却不会为了自己能与司珏在一起的欲望,而枉顾天下,让司珏以半魔半仙的身份留在这世上。所以,就算禹清池回来,也只会选择等司珏从青铜鼎回来重聚,而非不让他离开。扶云舟道:“我相信,虚渺元尊回来反倒会让圣尊更心无旁骛地去青铜鼎。”“你相信?”木青海当即反驳了扶云舟,“你说话有几斤几两重?”禹清池若和司珏重聚,司珏没了牵绊,更是谁也管不住他们了。此刻他们还能凭着司珏对杀害散仙的愧疚心逼司珏就范,要是不一鼓作气,只怕以后人人都夜不能眠。司珏深吸一口气,沉重地说道:“第一,我并没有因魔气失控杀无辜之人。第二,我只想见我妻子一面。”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尊,如今被这些人所逼,神色中尽是无奈,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软弱过。若不是拥有禹清池,若不是为了禹清池在乎的大义,他当真只想一走了之,再不与这些愚钝之人多费口舌。“柳穆北!将清池还给我吧。”此去不知多少年,若不对禹清池有番交代,而是不告而别,漫漫时光他不知她会如何难熬。说时,司珏的话语中已经带了恳求。柳穆北迟疑,禹清池和司珏并非只是天下的二尊,更是他的师妹和妹夫,再说了司珏救了禹清池和黎川泽,对太极宗更是有再生之恩。他从不是无情无义之人,他也为他们夫妻分离感到心疼。只是,比起司珏他更担心禹清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