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应享有的,是锦衣玉食的生活!都怪韦家废物,耗费了她大好年华,又害她颠沛流离!似是想到什么,毕萝春这就拿出纸、墨,又剪下一绺头发。她把自己的心意,写在字条上,连带着发丝,一并交给飞鸽传走。而这妇人哪里知道,飞鸽要去长白城,其中必经之地,便是东砬子山。辽东营内,一个彪形大汉,正拿着弹弓,整日守在山头,等着截鸽子。出乎萧兰衣意料的是,连着两日下来,那位兄弟竟截下了六张字信!整整六张!除去其中一张,是给毕萝春的,交代火药炸人事宜。余下五封信,全是毕萝春传出去的。本想着,这妇人频频飞鸽,多半是有要紧情报,要传去长白城。却不想,待全部看完后,萧兰衣只觉长了针眼!毕萝春发出的,除去发丝。便全是些情意绵绵的诗词,让对方莫忘承诺。甚至时不时的,还会夹杂几句淫词,就没一句正经!回到姜家,大伙守在油灯下,一起合计着字条,都先被吓了一跳。“这信上提及火药?那毕萝春,原来竟是想炸了我家,来谋杀国师?这也太毒了些!”冯氏眼睛气红了。萧兰衣拍她肩膀,“婶子别急,想要弄死国师的人,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,你看有谁得手过?更别说她这般蠢钝的东西。”冯氏沉了口气,很快又继续捋下去,可算把事情捋明白了。“从那几张字信看来,毕萝春应是受她情郎指使,混进流民之中,来了咱村行事的。”“她所谓的想寻韦院长,只怕也不过是想利用韦院长,想跟咱家套近乎,方便她下手。”李七巧凝着眉心道。事情既已弄清楚。姜家人的心头,虽有愤怒,不过更多的还是敞亮。最怕的,就是敌在暗己在明,而眼下,藏在暗处的成了他们,反倒是毕萝春强行明牌,那一切就由他们说了算。区区一小刺客,自是无足轻重。不过,这背后指使之人,值得深挖。于是姜家人和萧兰衣一合计,打算先稳住她,等国师回来再审。而当天夜里,刚弄清了毕萝春的虚实,另一桩好事就到了!随着一声婴儿啼哭,东厢房里,孙春雪可算是生下了个大胖小子!小糯宝围着炕边,开心地直跺脚丫,“又来了个小侄子,大嫂厉害!”吴大夫不愧是神医,早就摸出孙春雪这胎过大,怕会难生,才让提前备了参汤。果然,这一胎生了足足一个时辰。若无参汤中间出来补劲儿,怕是还真不好生。眼下,全家围着哇哇哭啼的小婴娃,都欢喜得不成样子。“这孩子,叫个什么名字好,就让妹妹取吧,也沾沾妹妹的福气。”姜丰年眉开眼笑。小糯宝大字不识,起名可太难为她了。小家伙撅腚挠头,憋了半天,可算想出了个靠谱的!“家里都有春哥儿啦,就叫冬哥儿吧,正好是冬天生哒!”小糯宝叉腰发话。“好,好,就叫冬哥儿了,小姑姑给起的名字,定会保佑这孩子一生。”孙春雪躺在炕上,有气无力道。添了孩子虽乐,可全家都知产妇不易,没忘了功臣孙春雪。姜丰年握住她的手,感动得稀里哗啦,“媳妇,你辛苦了。”想着孙春雪是头胎,这月子定得坐好。李七巧端出屋里血水、剪刀,便打算把仙泉居上新菜的事,先放一放,她好在家伺候大嫂月子。不曾想,冯氏这时想到什么,摇头道,“不必,你去忙你的,冬哥儿和你大嫂,娘在家就照顾了,至于余下些粗活脏活,做不过来的,娘也另有人选了。”“谁啊娘。”李七巧怔了一下。“就是那毕萝春,她不是想接近咱家,还想去仙泉居帮工吗,不能让她白算计一场,就给她个机会!”冯氏沉下声音,“冬天里给孩子洗尿布,给你大嫂倒尿盆子,烧炕洗衣这些事儿,都让她来干,只要安排个人时刻盯住,不让她搞小动作就是。”收拾不了她才怪这主意一出,全家都亮了眼睛,就差拍手叫好了!反正那妇人狠毒,就该先整治一番,既能把气出了,又给家里寻个苦力。于是第二天上午,冯氏就喊来了毕萝春。只说家里缺个帮工,先试用半个月,工钱日后再谈。毕萝春哪知其中门道,以为是瞌睡来了送枕头,还窃喜自己命好,又暗骂姜家人蠢钝,登时就应了下来。然而到了姜家,开始上工后,毕萝春才发现,事情全然不如她所想!先是一进院时,连句闲话都没说上,就被推进了屋,喊她给孙春雪把尿盆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