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呵…”
郭恩捋须笑了起来。
“好个叶逸之,眼光还是这么毒辣。
能得到他这六字评语,你小子倒真是有些本事。”
他语气缓和了许多,毕竟是故人举荐过来的,而且张永春在京里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。
作为刚被皇帝拔举起来的新贵,没有忙着拉帮结派,或者拜码头认爹,反而是踏踏实实做生意的,已经远比那些纨袴膏粱加分多了。
他摆了摆手。
“罢了,坐下说话吧。
你费尽周折,先在京城搅风搅雨,又找到逸之的门路,如今见到老夫,究竟所为何事?
还是直说吧。”
张永春这才直起身,深吸一口气。
“学生此次前来,也是因为在卫州之时,和叶山长商议过的一件事。”
随后,他便将自己构思的“助学贷款”之策,向郭恩娓娓道来。
讲述如何设立基金,无息借贷给贫寒学子,待其学成为官后再行偿还,以期能助更多寒门英才完成学业,为国储才。
而这其中又如何避免被人偷手,防备学子如何拿了钱偷懒躺平等等。
一桩桩一件件,他都细细的倒嚼了一遍。
而郭恩听着,不时微微点头,双目发亮。
不得不说,这还真是个不错的计划。
因此等张永春说完,他沉吟片刻,道:
“你有此忧国忧民、嘉惠士林之赤子心肠,甚好,老夫心甚慰之。”
然而他话说到这,就跟唐妞一样,话锋一转。
“然则,此事,太学却不能做。”
张永春一怔,忙问:
“为何?山长,此事于国于民于士子,皆有大益啊!”
好家伙,你们学校的穷学生都穷的到我那里去赌博养家了,你还当看不见啊。
做个人吧老前辈。
而郭恩却没回答他,而是看着他开口问道:
“你如今是男爵之身,对吧?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可知,在这开封府内,似你这般的男爵,没有一百,也有八十。”
郭恩眉目低垂,语气平淡,却一针见血。
“今日若老夫以太学之名,受了你的捐资,开了这个口子。
明日,其他勋贵、豪商闻风而来,纷纷解囊‘捐助’,老夫是收,还是不收?
收了,这太学成了什么?
攀附权贵之所?名利交易之场?
若是不收,又将人置于何地?”
说着,他站起身,踱到窗边,望着窗外肃穆的太学楼阁,声音带着一丝深沉的忧虑:
“国子监如今是何光景,你莫非不知?
勋贵子弟充斥其间,攀比成风,学业荒疏。
老夫不希望这太学,变成下一个国子监。
因此,这清誉,乃太学立身之本。”
好好好,希望你们的清誉能当饭吃。
张永春心里腹揣,但是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闻言后恍然大悟的样子。
一张脸上写满了对这位老山长的风骨肃然起敬,他立刻躬身道:
“山长深谋远虑,是晚生思虑不周,险些唐突了!”
但他来时候就是一颗黑透了的心,暗地里四十八手准备。
所以,他并未放弃,也学着老登话锋一转,又道:
“可既然直接捐助行不通,山长,您看…为何太学不自行经营一些产业呢?
既可补贴校用,充盈那‘助学基金’,亦可为一些清贫学子提供勤工俭学之机,让其自食其力,岂不两全其美?”
郭恩闻言,眉头立刻紧锁,转过身,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