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低头。”
李青壑隐隐猜到她要做什么,忍着羞意俯首。
玉一样的手指拈着花枝,抚过他的滚烫的耳廓,将这枝花儿别在他的耳朵上。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李青壑小声嘟囔。
他伸手借着试探的动作抚弄自己酥酥痒痒的耳朵。
“漂亮的。”
也不知是说人还是说花。
李小爷觉得晴娘这话指定是说人,区区一朵小黄花,哪里能有他好看?
“晴娘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又是异口同声,齐齐将对方的话堵了回去。
“我先说!”李青壑实在心焦,“晴娘我错了。那个姓左的、公子,来送礼的,又是你的老朋友,我不该胡乱猜忌人家,更不该与你吵,惹你生气。晴娘,请你莫要气我……”
严问晴抬手,食指贴在他的唇上。
“今日是你的生辰,没有这么多‘不该’。”
李青壑没声了。
他的喉结紧张的滚动,眼皮低垂,心也跳的厉害,清晰的律动将个响亮的念头一遍遍送到他脑海中——他能不能……
张嘴,含住。
像梦里那样。
可惜不待他天人交战出个结果,严问晴已经抽手,李青壑的眼皮立马掀起,目光随着她的手指飘走。
严问晴笑道:“不是要生辰礼物吗?过来。”
不待她反应过来,李青壑一把攥住眼前的纤纤手指,红着脸说道:“走吧。”
严问晴惊了下,倒没有推拒,反拽着他往屋里引。
李青壑的掌心越来越热,泌出一层薄汗,沾染到紧紧相握的另一只手上,像在二者相贴的地方涂了一层粘腻的胶,他有些拘谨的动了动手指,却更像是捏着严问晴的手摩挲。
严问晴瞟了他一眼。
面上看着如此羞涩,手上的小动作倒一个不停,真是个小衣冠禽兽。
李青壑哪里知道他在晴娘心中得如此殊荣。
不过他一开始确实是自个儿紧张,后头越摸越觉着晴娘的手柔软光滑,就……也是没忍住,不停地轻捏着,手上的薄茧间或擦过柔软的掌心,他揉着揉着,摸到晴娘手指的缝隙,指腹试探着往里进,又飞快地瞄了眼严问晴的神情,见她并无不满,咽了口唾沫压下发紧的喉咙,随后深吸口气,一鼓作气冲了进去,同晴娘的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。
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定下来,欢欣鼓舞地飘扬。
严问晴知道他在做什么。
就是十指交错相握而已,他愣是戳戳摸摸试探不知道多少回,还频频窥看她的脸色,恁得有病。
只是他当真用这种榫卯一般严丝合缝的法子缠住严问晴后,她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自在,像蚌肉一般藏匿在指缝间的软肉敏锐又娇气,偏李青壑的指节上覆着一层突起的硬茧,时不时擦过去,平日倒不觉得怎样,可对这块软肉而言,却是异常粗粝。
严问晴忍着心中异样。
她拉着李青壑转过半透的云母屏风,向里间走去。
这儿从前是李青壑的地盘,自婚后他甚少踏足,大致摆设虽变化不大,但桌上的小镜、架上的披帛、案上的针线篓、窗边的月琴、若有若无的香气,甚至地毯上不易察觉的一缕发丝,都叫他觉得自己像是踏入一位娘子的闺阁绣房。
李青壑这时忽然想起,晴娘方才说要给他生辰礼物来着。
晴娘将我往里屋带,难道礼物是……
不行不行!
真的不行吗?
倒也不是不行,就是……
其实也可以……
不行不行,李青壑,你可是正人君子,柳下惠啊!你得坐怀不乱啊!
当然,如果晴娘愿意嗯、嘿嘿。
严问晴自然不知某个家伙正想入非非,她一扭头,就瞧见李青壑在她身后傻笑。
她欲从樟木箱子里取出刚放进去的箭囊,先时没料到李青壑就在门口候着,本打算寻到人哄上一哄,不曾想他如此乖觉,倒省心不少。
严问晴抽手——没抽成。
回头看,李青壑还紧扣着她的五指不放,这倒好,卡得死死的,轻易挣脱不掉。
看来没那么省心。
严问晴见他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己的神色,手指头却一动不动,看来是打算“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”了。
“老虎”却纵容了他一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