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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45(第10页)

直到时亭封将后,老师让他独自去守扁舟镇,他才慢慢了解父亲真正的一面。

扁舟镇位于大楚往北一百里处,是宽阔戈壁滩上的唯一一片绿洲,形状好似万丈瀚海里的一叶扁舟,故而取名扁舟镇。

那里除了有能让人们生存的水源,还可开采制造火药的黄铁矿,又离北境门户定沽关较进,是个极为重要的战略缓冲垫,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,北狄和大楚一直争先抢夺。

当然,大多时候都是大楚占据着。

时亭要做的事说难不难,说简单也不简单,主要是掌握扁舟镇的黄铁矿,并将其运回中原,顺道再打听一下北狄的动静。

但时亭很快发现了另一个问题:扁舟镇过于鱼龙混杂。

因其特殊的战略位置和黄铁矿,这里汇聚了楚狄以及西域的各方密探和诸路商人,以及各国逃难至此的百姓,利益和文化的不同自然也导致了冲突不断。

于是,时亭每天不是在处理打架闹事,就是在处理打架闹事的路上,连窝窝头这种千里良驹都跑得受不了,直接撂挑子不干了。

时亭头疼不已,专门给老师写了好几封信,千方百计地表示,自己打仗还行,管这些真不行。

但老师回复他的永远只有一句话:破浪有时,云帆济海。

他便只能写信求助二伯父,结果二伯父连回信都没有,直接送给他一车书,都是些他之前不爱看的治世经纶。

无奈下,他只得一点一点开始学,从最擅长的谋略开始,先借力打力,暗中平衡扁舟镇的各方势力,再一点一点去学怎么治理民生,保证扁舟镇的人能吃上一口饱饭。

那是一个秋日,扁舟镇南的庄稼丰收,金灿灿的一大片,人们将他簇拥在正中,将第一碗谷穗双手奉给他。

他捧着那碗谷穗,抬眼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喜悦而满足的笑脸,心下一暖,那些为此受过的累和苦瞬间神奇般地消散。尤其是看到那个当初饿得只剩皮包骨的孩童,也能容光焕发地看到他面前,为他戴上孩们一起编织的花环,他高兴得竟是有些手足无措。

那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百姓情感的纯粹和真挚。

后来,在给老师和二伯父的信里,他再也没提过离开扁舟镇。

直到崇合二十五年,扁舟镇作为一颗棋子被摆上诸方博弈的棋局之上。

那年老师病重,时亭临危受命,草草挂帅接管镇远军。

但彼时北狄正虎视眈眈,镇远军内部又起内讧,分为守旧派和革新派。

革新派以魏渊为首,懂得审时度势,在战局上随机应变,并全力支持时亭。

守旧派则以温暮华为首,拘泥于过去行军布阵的胜利经验,不肯做出改变,也不接受时亭,坚决认为他还是过于年轻。

“试问大楚开朝以来,何曾有过十九岁的主帅?”

这是当年流传于镇远军的一句话,连北狄都耳熟能详。

魏渊老前辈为此气得吹胡子瞪眼,大骂守旧派,但时亭本人却是心静如水,默默用实力去引得守旧派的支持。

但此时谢柯早已开始布局,一切都在飞速崩塌。

十月,北狄频频南下掠夺北面边境的百姓,等镇远军赶到,他们便快马逃窜,打又没法打,追又追不上,警告更是没用,下次有空还敢来。

而他们肆无忌惮的另一个原因,便是可以用扁舟镇作为暂时隐蔽和补给的战略点。

这下,镇远军的怒火彻底被点燃,不管是守旧派和革新派,都希望给北狄这孙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。

至于计略,双方迅速出现分歧。

守旧派里,温暮华想在扁舟镇偷偷制造瘟疫,然后嫁祸给北狄,从而制造开战理由。此外,此法还能让扁舟镇荒废,无法成为北狄以后南下的跳板。

以魏渊为首的革新派自然是强烈反对,坚决认为这种伤天害理的计策简直下下策都不如,只能算下流。

时亭当然也不肯用这种法子,连说都没和崇合帝说,只明里暗里压着温暮华等一众守旧派。

“时帅何必心疼那些扁舟镇的人吗?”温暮华难得和时亭独处,毫不掩饰自己的看法,“如今北狄军驻扎在那里,那三千人里也尽是各国心怀不轨的探子,剩下的百姓又大多都是北狄人,杀了一点也不可惜。而且他们应该感谢我们,不过一群无人在意的蝼蚁而已,死了却能为镇远军的千秋之功铺路,在青史上留下一笔,不是吗?”

时亭听罢,脸色十分难看,罕见地发了大火:“不管是哪国的人,扁舟镇里住的大多都是无辜的百姓,是一条条有肉有血的命,不是你嘴里的蝼蚁!更不是你青史留名的工具!”

“我只是说了实话,时帅何必动气呢?”温暮华双手举起示弱,但看向时亭的眼神却无比放肆,“不过时帅动气的样子,倒也另有一番风情,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魅力。”

时亭听得恶心,正要给温暮华一个教训,阿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旁,不等他说话,已经拔出他腰间的惊鹤刀,直接朝温暮华劈去!

时亭向来不对阿柳设防,根本没想到他胆子竟如此之大,忙上前拦住

——不是拦阿柳伤人,而是一脚踢开温暮华拔刀的手臂,让乌衡手的惊鹤刀成功刺出,直接削下温暮华一块脸皮!

温暮华大叫着狼狈逃走,时亭第一反应就是抱紧阿柳,安抚他受惊的情绪。

“脏东西不该你来动手。”时亭轻轻抚摸着阿柳的背脊,语气极尽温柔,“下次还是我来,好不好?”

阿柳没有回答他,生气地一口咬在他脖颈上,却又不敢用力,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,然后无奈地看向他。

“好痒,一点都不疼。”时亭揉揉阿柳的脑袋,交代道,“过几天我离开扁舟镇,往北去探查北狄最近动向,回来我给你带他们帽子上的白鸦羽如何?”

帽子上能以白鸦羽做饰的北狄兵,基本都是大巫麾下的嫡系,地位非同一般,所以镇远军很喜欢摘白鸦羽作为凯旋的战利品。

阿柳对时亭伸出小指。

时亭笑道:“幼稚。”但还是伸出小指和阿柳勾在一起,认真晃了晃,一本正经地发了誓。

接下来的半日,时亭带乌衡逛了大半天的集市,买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。

比如能报晓的机械鸡,再比如一种被称为万花筒的东西,虽然看着小小的,但里面却装了一整个绚烂多彩的世界。阿柳本来很喜欢,但大概不适应那个凑他们过于亲热的老板娘,没有买就直接拉着他离开了。

事后,时亭为此笑话了乌衡好一会儿,直到看见铜镜里的自己红了耳垂,便心虚地再也不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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